《感官世界》,疯狂爱欲背后的生死徘徊

相信大多数人和小所长一样,认识日本电影导演大岛渚都是因为他的那部“世界十大禁片”之一,连日本都禁播的《感官世界》吧,今天我们就来聊聊这部电影。

这部影片是由“阿部定事件”改编而来的,讲述了艺伎阿部定与已婚店主石田的不论故事。


阿部定小时候在神田寻常小学念书。在母亲的影响下阿部定在上学之前就开始学习三味线音乐,她跟姐姐都是在附近很受欢迎的美少女。
 
母亲尤其疼爱阿部定这个小女儿,每次练习时都让她穿上新衣服,还像大人一样扎着头发。毕竟阿部定也是很典型的白富美,一直都得到父母溺爱的她有些高傲,她很强的虚荣心与傲慢的性格在小时候就流露出特征。
 
即使升入高中,阿部定在十五岁时也主动退学。
 
但是有邻居证言说:“阿部定当时很有让人亲近的性格。”她在那一年与一位大学生打闹,对方却趁机与她滚了床单,血在两天内止不住地流,虽然阿部定家人据理力争,大学生却仓皇逃窜。


这件事以后,她变成了不良少女,据她的律师讲,她回忆当时,表示自己既然已经被玷污了,索性破罐子破摔,虽然父母各种安慰她,却让她更加恼怒。

正好在那时,阿部家大儿子和二女儿在家业继承的问题上发生严重的争执,父母对阿部定的关心逐渐减少,阿部定就整日与不良少年少女厮混在一起。

既然阿部定本不断与男子交往,她在十七岁时去做艺伎。她与神奈川县横滨市住吉町的艺妓屋“春新美浓”签了合同,正式成为了艺伎。

她在春新美浓工作了一年左右,之后也在横滨和长野从事艺伎的工作,尽管会弹三味线,但她说她讨厌很多人外出玩乐。她挣的钱都花光了,在关东大地震时,她好心帮助秋叶家,却被骗,背上了很多钱的债务。

一九二五年(大正十四年)七月,为了偿还债务,阿部定转移到了长野县饭田市的“三河屋”,但是又不善于自我推销,在这里也没办法,只好继续被秋叶讨债。


她在这时以“静香”的艺名自居,虽然成为了当红艺伎并且与各种男人纠缠不清,却不幸染上了难以启齿的毛病。父母本盼着她会迷途知返,但是眼见的是她一天天堕落下去。
 
一九二七年(昭和二年),阿部定在大阪府大阪市西城区飞田新地的高级青楼“御园楼”里自称 “园丸”,开始卖身。
 
一年后,她开始辗转于大阪、兵库县、名古屋的青楼,不断地落入客流不足的店中。一九三一年(昭和六年),她从呆了6个月的筱山下等青楼“大正楼”逃走。
 
她在神户做了两个月左右的咖啡店女招待后前往大阪,并继续卖身,还跟人当情妇,拉皮条。后来,她开始每天到医院咨询说,“如果不和男人滚床单,心情就会变得奇怪。”医生说:“多阅读一些比较深刻的思想书籍,或者干脆结婚吧。”


一九三四年(昭和九年)正月,阿部定给日本桥的一位商人当情妇,忽然接到父亲重吉患重病的消息。她回到家照顾了父亲十天,父亲临终前感动地留下最后一句话,“没想可以得到你的照顾”。
 
之后她回去继续卖身,换了好几次情人后,被一个情人起诉不履行婚约,从而逃离名古屋。
 
次年(昭和十年)四月,阿部定在名古屋市东区千种町的饭馆“寿”中,遇到了议员大宫五郎。大宫对阿部定的遭遇非常同情,并教育阿部定要重新做人,不要再堕落。大宫五郎怀揣着一颗救风尘的心,一次次地帮助撒谎的阿部定。
 
也许是被大宫稍微感化,阿部定有了从良念头,打算从事认真的工作,然而她找到的却是石田吉藏经营饭馆“吉田屋”。
 
起了“田中加代”的化名在吉田屋工作的阿部定,和石田相识后就产生了爱情,然而石田却是一位有妇之夫。


不久两人的关系被石田的妻子知道,两人慌忙以“商务旅行”的借口私奔。期间阿部定还通过说谎向大宫借钱,作为她跟石田的花销。

两人私奔后,在东京荒川区的旅馆“满佐喜”逗留,期间,阿部定一度把刀架在石田的小弟弟上,规定“再也不碰别的女人”。

对此,石田并没有当回事。后来两人开始玩窒息游戏,石田要求阿部定勒住他的脖子,他对她说:“在我睡着的时候,把腰带放在我的脖子周围,再用这个把我勒死。如果你开始勒住我的话,我会很痛,但是不能停。”

然而,阿部定后来供认,她不知道石田是否在是在开玩笑。


五月十八日凌晨二点,石田睡觉时,阿部定把他勒死,并且切去他整个器官,阿部定带着被割下的生殖器招摇过市,身上甚至还穿着石田满是鲜血的内衣。

当阿部定被逮捕时,还面对媒体镜头展露出微笑。最终,被判定为“残忍性淫乱症”的阿部定获刑6年,凶杀系因痴情所致。

在女性主义者眼里,阿部定由被动走向主动,是女性追求性解放,反抗男性霸权的重要一步;在艺术工作者眼里,“阿部定事件”表现出的死亡与爱欲延续了人性、伦理话题的讨论。而大众的猎奇心理不断促使媒体跟踪报道,俨然成为了一个社会课题。

回到电影中,最初阿部定原配的丈夫需要她通过卖身来赚钱,让她不得以成为了一个妓女,虽然导演并没有直接了当的讲述阿部定来到酒馆之前的故事。


但是通过老乞丐在备受旁人欺凌后的冷淡神色再到一眼就认出阿部定后眼神变得炽热,以及之后老乞丐祈求和阿部定性爱时的刻画,不难看得出阿部定在作为妓女的那段时间里,对于恩客们给予的或许并不只是肉体上的满足,很有可能阿部定还在用自己的方式去感染着恩客们,以至于一个老乞丐在落魄之后阿部定依旧愿意给予他一定的关怀。

或许因为曾经作为妓女,所以阿部定并不抗拒男性对她的接触,反而对女性对她的关爱有些手足无措。

阿部定并不是一个坏女人,但她妓女的身份被同为女佣的其他人及老板娘知道后,面对旁人对她的呼来喝去她也会敏感脆弱,尽管内心渴望重新融入正常生活但身边的其他人却又在尽力把她重新推回只有性欲的世界。


而就在这时,阿吉和阿部定相遇了。尤其是在阿部定偷看过阿吉和老板娘的性爱过程后,她原本尽力压抑的自己内心的火热又重新被挑起,所以在阿吉对她言行轻佻后她自然而然的选择了和酒馆当下环境中唯一出现的男性肢体交缠。

阿吉与妻子经营酒馆,作为战争时期中的成年男性阿吉在这个时代背景中的形象却是空虚且放荡的。

每一天都无休止的和妻子性爱,就算有旁人或女佣的存在也毫不理会,他似乎是靠性爱来发泄着自己压抑内心对于战争环境的不满,更有甚者身为青壮年的阿吉没有去参军可能是会被社会看清的,所以阿吉选择每天醉生梦死,用性欲去呐喊内心的痛苦。

而阿吉与阿部定有过性爱体验之后,两人似乎产生了精神上的契合。


阿部定是从一开始便爱上阿吉的,她对阿吉的爱是自私且充满占有欲的,但同时她又明白自己作为情妇打破了同处一个屋檐下阿吉与妻子的稳定关系,所以阿部定选择了辞职。

导演在刻画这一场阿部定辞职场景时的方式十分巧妙,阿部定提出辞职时,老板娘正在为阿吉理发,在听到阿吉辞职请求时,老板娘虽然似乎是婉拒了阿部定的请求,但作为一个日本人本性的暧昧与略带兴奋的语气却表现出了她的心口不一,而这个时候阿吉面对镜子毫不动容。

但在阿部定端水回到房间时,却看到阿吉正与老板娘激烈性爱,老板娘在高潮中继续挽留阿部定,而阿部定在看到自己所爱之人故意让自己看到这个场面后,内心的冲动并不是杀掉这个背叛自己的男人,而是杀掉老板娘。


而这个内心潜意识的反应也表现出阿部定已经真正爱上了阿吉,她再也离不开他了。

然而在这个时候,阿吉还只是在借情欲来挑逗阿部定,在他看来阿部定与其他女人并没有本质的区别,就算没有阿部定也可以有别的女性来满足他的性欲。

而当他们二人开始同居后,阿部定的性瘾愈加明显,两人的关系的主导开始由阿吉转换为阿部定,尽管常常力不从心,但阿吉依然会尽可能去回应阿部定的索取。

或许给予阿部定她所需要的性欲在阿吉眼里是对他个人价值的肯定,而他也在这荒唐可笑的生活中暂时忘却了他一直以来对自我价值的迷茫。

在家与妻子性爱是身为丈夫的义务,出发点只是为了生理的性爱本身,并且整个过程由阿吉主导妻子仿佛只是个发泄性欲的工具。


而当阿吉与阿部定灵肉合一时,他们双方都在彼此身上索取着自己的需求,两人的关系是平等的。

阿部定对阿吉疯狂的爱并没有因为两人同居而消散,反而愈演愈烈。

阿吉也渐渐意识到阿部定对自己的爱变得病态而疯狂,尽管他已经力不从心,但他却意识到自己已经离不开这个可怕的女人了,她已经榨干了自己无论是精神还是生理上的能量,只有和阿部定在一起时他才感到自己是个活着的人。

所以当阿部定为了挣钱去找大学老师时,阿吉从理发店出来尽管外表整洁光鲜,精神上却是萎靡的,尤其是他穿越街道与日本士兵逆向而行时,他仿佛在尽力去隐藏自己的存在。
 

并且,大学老师因为阿部定身上隐约有死老鼠的气味而拒绝她时,阿吉却刚刚整理好自己的仪容,尤其当两人回到住所发现他们污浊的房间被清扫后,阿部定似乎失去了自己精神上的避难所,她变得更加疯狂了。

当她再次拿起刀威胁阿吉时,阿吉的眼神明显与之前产生了变化,他也明白了,自己迟早有一天会死在阿部定的手上,此时的阿吉心甘情愿将自己的一切奉献给这个女人。

所以在最后,是阿吉亲自将刀子递给了阿部定,他已经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无法承受阿部定的索取,他即将再次变成一个没有价值的男人,他宁愿死在阿部定手里,至少他是在快乐中死去的。

至于在他死后阿部定会怎样,阿吉自始至终也明白,阿部定已经将灵魂都献给了他,就算阿部定还会为了满足性欲或者为了挣钱去和别的男人性爱,但未来的所有男人在阿部定眼里,都会是阿吉的样子。


其实整个电影的故事并不复杂,甚至可以说过于简单以至于在表面看上去波澜不惊。
 
在影片最初的30分钟的观影体验是有些不适的,只有当适应了导演的镜头语言和频繁的性爱画面后,才能明白导演将所有的故事都融入了一次次的性爱中。
 
尽管性爱中的主体人物都是阿吉和阿部定,但每一个场景下两人所表达出的情感都是完全不同的,只有深入影片去感受片中人物的所知所感才能更加体会到人物情感逐渐濒临崩溃与癫狂的过程,而最终的结局似乎也成为了必然。


就像最后旁白所讲,尽管阿部定杀死了阿吉并割下了他的生殖器官,但大众却都对阿部定报以同情,在那个战争纷扰的年代,没有一个人可以独善其身,他们都活在精神世界极度贫瘠的时代。

心理上的过于焦虑导致生理上尤其是性欲的需求被放大,作为尤其是日本这样谨小慎微敏感纤细的民族,阿部定的存在仿佛也在宣告着每一个人不应该囿于自己闭塞的世界中,放纵自我何尝不是一种反叛社会的方式,就像阿部定用极端的方式将她与阿吉永远的锁在了一起。

编辑/Evelyn
文字/部分来自知乎
配图/百度图库



本篇文章来源于微信公众号: 随性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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