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尝过爱而不得的痛

作者 | 阿离

他琥珀色的眼睛在阳光下像通透的琉璃，或者说他整个人的颜色都很寡淡。因为寡淡，让人觉得他很干净。

每周末我都去他家里补课，刚挨着他的时候总能闻到淡淡的烟味。他的家也像这若有若无的烟味，简洁、干净。

我从不在周末打扮的张扬，不愿意打破他心中乖乖学生的印象。

说实话，以他的外表和性感毫不相干。可我总能从他的普通中发现抛却老师身份，作为一个男人的性感。

他读英文的时候，会把菱形嘴唇拉扯得更加纤薄，毫无血色。我时常想，他生气的时候会是怎样的光景。

可我从来没见过他发脾气，即便是班级最吵闹的时候，他也只是不说话定睛看着吵得最欢的那个。

如同他拿班里最淘气的同学没办法，我拿他也没办法。我只有拼命努力学英语，做他偏爱的学生。然后借由准备出国，而找他补习英语，我也算是为爱氪金了。

我借此成为了学校里和他最亲近的人，没事就发一些好笑的事给他，也会大胆的问他连汗毛都是浅咖色，是不是混血。结果真的被我猜到，他奶奶是法国人，在学习间歇的时候，我常常让他教我一些法语单词。

即便他不是大帅哥，但是年轻和高而壮硕的身材总在他和中年男老师之间划出很大的分水岭，也常成为女同学之间的谈资。

每次听到她们这样那样的推测，我都在心里嘲笑，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他时不时会在补课后载我去吃饭，他收藏了很多苍蝇馆子。我俩常常在破旧的店里吃着热辣的面条。

他很爱吃辣，即便是炎热的夏天，即便辣椒熏得他满头大汗依旧乐此不疲的往碗里添麻油。

我说他每次吃面的样子很年轻，像小孩儿。这时候他总会跟一句玩笑话“我本来就很年轻啊”。

我总是在晚上找他聊天，诉说一些莫须有的困扰，他会耐心的一条一条帮我想解决办法，认真得像老实的男朋友。

我拥有无数个瞬间佐证他也喜欢我这件事，就好像课上我们对视，我悄咪咪的向他眨眼，他不会生气，只会牵起嘴角憋笑。

他会给我看房间里有意思的小物件，渐渐的在我面前不避讳他抽烟的事儿。

饭后他常带我去各种各样的老街，拿着拍立得随便帮我拍照，前几次他会把照片给我，后来这些照片都被他默默收走。

我想或许再长大一点点，就可以把这些感情对他讲，和他一起数旧照片，连带着怀念那些照片里的克制日子。

我过生日那天，他送了我很多漂亮本子，说不知道送我什么好，想女孩应该都喜欢这种东西。

他问我还有什么想要的吗，要抓紧说。过生日让我变得肆意妄为，我说想要说一句话的资格，他说什么话至于搞得这么吓人。

我说“我喜欢你”。他回我一个“嗯”。我问嗯是什么意思，他说知道的意思，但他是老师，这不允许。

我说那我很快就不再是你的学生了，他说嗯。

我和他的生活好像没有被这句话改变，又好像一切都变了。我们会因为彼此的一句话猜测话里是否包含其他的意思，他还是会带我吃饭，只是不再带我去那些有意思的偏僻街道。

直到高考的前一天，我收到他的消息，祝我考试顺利。我回他考完我就不再是你的学生了。

考完试我去他家找他，他拿出一套化妆品送我，说我长大了会用到。我问他现在可以说是不是喜欢我了吗？

他说即便不是我的老师，也大我十几岁，我之后会遇到更精彩的生活，也会知道喜欢一个人很好，但在一起不是只有喜欢就够了。

我有点承受不住他的拒绝，颤着声音告诉他，自己已经喜欢他很久了，这还不够吗？

他说我才17岁，这么笃定最终会和他在一起吗？这种笃定值得他用一切去赌吗？

我不敢回应他，别人的人生太沉重，我担不起。

我把他给我拍的照片都还给他，心里想的是，就这么狠狠的记住我吧，就拿这些怀念来交换我的爱而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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