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清狂

2

小孩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记吃不记打”的典范。这不，膝盖不疼了，脸也消肿了，就又开始盘算逃学的事了。

    这天，风和日丽，晴空万里无云。小孩在借着父亲的威名威胁了班主任一番后，乐颠颠地翻墙出去上网了。

    他本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却不想碰上了一个人。那人正是上次看着他的两个人之一。小孩脸盲，倒是没多在意，但那人却发现了他。

    于是，又是一个电话打到了他哥那里。

    林淮的脸色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小孩欢欣雀跃地扑到网吧门口，却被一条腿拦住了去路。小孩甚是不爽：“干什么的你？看到小爷了还不赶紧的把你的狗腿子收回去？小爷我一只手指头都能灭你全家！”

    “哦？”

    不是很大的声音却带起了小孩心里的熟悉感。他回过神来猛一抬头，正对上林淮清冽的眸子。

    完了。这是小孩心里的第一想法。上次跪了三个半小时，确实让小孩心生畏惧。天不怕地不怕爸妈也不怕的孩子第一次对一个人有了怕这个概念。　　“呃……哥好……好巧……”小孩的声音都在发颤，心虚地垂着小脑袋。哥哥怎么会在这里啊……不可能是班主任告的密呀，怎么回事……

    小孩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究竟为什么哥哥会知道他在这里。

    眼看着小孩一步一步往外挪，林淮出手如电，直接扣住了小孩的手腕，轻轻一掰，就换来孩子一声惨叫：“再跑啊。嗯？怎么不跑了？”

    林锦泫浑身疼得发抖，腕骨上一阵一阵碎裂一般的疼痛让他根本无法去思考别的问题，只有断断续续地惨呼：“啊……疼，疼，哥哥，哥哥你能不能先放手……疼啊……我不会跑的，呃啊……”

    林淮哼笑一声，就着这个姿势把小孩扯进了车里。锦泫实在疼得受不了了，就只好咬着嘴唇，妄图用这种方法来分散疼痛。所幸林淮没有看到，否则小孩肯定又要挨一巴掌。

    基元。

    林淮这次没有把小孩扔进校场，而是一路拖回了书房，亲自看管。

    房间里还有一个人，不用问，那个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地翻着文件的人就是白焕昱没错了。

    林淮把人往地上一扔，大长腿很自然地迈过去，道：“怎么样，这个文案有问题吗？”

    白焕昱这才发现林淮已经回来了，唇边绽开一抹与他的身份极其不符的温暖的微笑，“没有，很好。”

    林淮接过文案翻看了几眼，随意又放了回去，白焕昱说文案没有问题，但是他一翻开，却发现白焕昱在上面密密麻麻的修改了好多。

    林淮倚在桌子上，偏着头看白焕昱整理东西，道：“昱，这个房间给我用一下吧，我有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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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淮推开门的时候白焕昱依然在文件之海中苦苦挣扎。看着白焕昱头疼烦躁却又不愿放下的模样，林淮微微一笑，顺手从桌上抽出一本没有看过的文件翻阅起来。

    这一翻，他的脸色立马变得比方才知道小孩逃学还难看。随手把文件扔进垃圾桶，道：“昱，你真的不能再忍着那群老家伙了。把基元所有堂主撤职重新选，挫挫那群老不要脸的东西。他们现在还把不把你这个总主放在眼里了。”

    白焕昱的眉目间闪过一丝无奈与落寞，“可是，撤了职，我又该选谁上任呢？我刚刚接手，对基元其实并不是特别熟悉，不知道哪些人是我可以信任的，哪些人不是。他们都是资深长老了，在基元里人脉广大，我暂时也只能忍着，不能动他们。”

    林淮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眼眸中闪烁着杀气，“你再不动手，他们就该爬到你头上做窝了！人脉？那就一点点连根拔出来好了，给基元来一次大换血也未尝不可。你碍着身份和你父亲的情面不动他们，不代表我也要碍着这些。你不动，我来就好。”

    白焕昱失笑：“怎么，你就不需要碍着你老师的面子了？”

    林淮翻了个小小的白眼，那模样竟是莫名傲娇：“呃……这个，我是为了维护老师的儿子上位，也是在促进基元的进步发展，为基元好啊！老师他不会怪我的！”

    白焕昱活动了一下脖颈，站起身拍拍林淮的肩：“其实……我好像也没必要顾忌什么。毕竟逝者已逝嘛！而且像我们这种人，以后下了地狱，来找我们麻烦的鬼也不会少，不差我爹一个的对吧。”

    林淮没有说话 但他上扬的嘴角就可以看出，他很赞成。他自然地取过文件，道：“你去休息一下吧，反正也不多了，剩下的我来就好。我知道你现在为了基元忙得焦头烂额，但是我希望你还是保重一下身体，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白焕昱看着林淮认真工作地侧颜，果然……男人认真工作起来就是比平常要帅一些。

    白焕昱赖到一旁的老板椅内，偏着头欣赏林淮绝美的侧颜。又忽的想起来，问：“淮，那个小孩是你弟弟吧，你把他扔在哪里了？”

    “嗯。你书房。”林淮并没有过多的话，四个字解决了白焕昱的问题。

    白焕昱犹豫了两秒，偷偷摸摸溜下椅子出了门。他有点担心。他熟悉林淮的性子，他讨厌别人对知识不尊重，对别人的付出不以为然，认为是理所应当。那个小孩看起来娇生惯养的，他怕林淮把人打坏了。

    然而并没有。

    小孩好得很呐。

    白焕昱推门进去的时候，明显看见那小

    孩迅速摆好了姿势。速度的确很快，看样子是没事的。但……他觉得小孩应该庆幸一下。假若刚才进来的是林淮，那小孩这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做法怕是又会为他招来一顿打。

    小孩用余光瞅见不是哥哥，顿时松了一口气，把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

    白焕昱剑眉一挑，道：“胆子不错嘛，你哥罚你跪，倒是还敢开小差呀？不是你哥就不用跪了？你不怕我是你哥派过来监督你的么？”

    锦泫：“……”好有道理……

    白焕昱看着他脸都吓白了，唇角流露出一抹浅浅的邪笑。看样子，小孩很是怕他哥呐。白焕昱优哉游哉地在房里游荡，偶尔还好心地伸手扶一下跪不标准的小崽子。

    这可苦了小孩了。

    白焕昱没来的时候，他还可以用一个最舒服的姿势“跪”着，但是白焕昱一来，他就只能乖乖跪好，一动不能动。

    白焕昱知道这孩子在腹诽自己，他也没说什么，反正现在锦泫的命运掌握在他手中，只要他想，他现在就能让小锦泫再挨一顿打。因为相较于锦泫，林淮更相信他。

    林淮一直到理完文案，才发现白焕昱不见了。他用指节轻压着太阳穴按揉了几圈，这才起身去找白焕昱。

    白焕昱就在小孩旁边坐着。

    但看到这个景象的林淮却忍不住嘴角抽搐。

    锦泫头上顶着一本文案，轻微地颤抖着，明明已经到极限了，却又不敢大幅度地动作。而他的面前，白焕昱悠闲地坐着，手里还端着食盒，不紧不慢地往嘴里扒饭，整个屋子里充斥着诱人的菜香。

    林淮清楚地看到，他弟弟目不转睛地盯着白焕昱手里的东西。说实话，他还真是第一次看到小孩这么专注的样子。

    林锦泫是真的饿了。他早上为了尽快赶到网吧，并没有吃早饭，准备中午出去吃的，谁知道会被林淮抓住。现在已经是下午一点多钟了，他的肚子，已经没有力气叫了。

    白焕昱看着林淮走进来，抬头冲着他露齿一笑，明眸皓齿，丝毫不比那些在舞台上的明星们差。

    “林锦泫。”耳畔响起的熟悉声音，终于把小孩一心扑在食物上的魂拉了回来。

    林锦泫一哆嗦，僵硬着喊了声哥哥，又努力去维持自己的跪姿了。

    林淮嘴角微微勾起，指着锦泫头上的文案问：“你干的？”

    白焕昱温温一笑。

    林淮了然，丝毫不顾脚边人的感受，对着白焕昱道：“干得不错。”

    林锦泫一瞬间瞪大了眼睛，随即又无力地垂下眼帘，掩住眼底一闪而逝的惊愕和不解。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自嘲的笑了笑。他本来就该知道，这个哥哥根本不在乎自己。

    林淮他们两个都学过心理学，小孩又不太会掩饰，情绪就明明白白地摆在脸上。不消多看，便知道了小孩的想法。

    林淮弯腰取下他头上的文案，玉白的指尖挑起小孩的下巴，逼迫他抬头看着自己。

    锦泫面白如纸，额上浮着虚汗，眼睛里蒙着一层水雾。林淮看他脸色不好，怕他是生病了，随口问道：“这是生病了么？”

    小孩给他问愣住了，他确实头疼得厉害，胃也在叫嚣。但他终究不希望哥哥嫌他娇气，犹豫着摇了摇头。

    林淮也没多想，起身往外走，准备去食堂看看还有没有吃的。白焕昱正挑完最后一口饭，用指尖轻轻抹了抹嘴角，一举一动，虽然不甚文雅，但优雅却是融进骨子。他端着食盒走到林淮身边，道：“我吃完了，我们一起去。”

    于是……

    于是两个人抛下小孩，径自

    去了食堂。

    林锦泫：“……”这是对他开了自动屏蔽了？！

    待两人走后，锦泫愈发觉得头晕眼花，胃里一阵一阵地翻腾。想吐，可腹中空空，最多也就只能捂着嘴干呕。他想着两位哥哥一时半会也不会回来，便放软了自己的身体，伏在冰凉的地板上。

    林淮二人回来的时候，小孩像只虾米一样蜷缩在地上，精致的小脸扭曲着，双眉紧锁。

    林淮看了一眼，心下了然，给基元医堂去了个电话。

（新人物闪亮登场！）

　　在现在的陆冬华这里，根本不存在敲门什么的。在他看来，一脚就能踹开的东西，何必那么麻烦。

　　白焕昱撇了撇嘴，看着蹲下来给小孩儿检查身体的陆冬华，从后面把林淮的腰环抱住，悄悄跟林淮咬耳朵：“阿淮你看嘛，冬华现在越来越暴躁了，我都治不住他了！”

　　林淮撇了他一眼，一把把环在自己腰上的手拍下去，道：“想治住他？你怕是在做梦！我还真不知道，除了那个人，还有人治得住他的！”

　　白焕昱不死心地又贴上去：“可是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以前明明是一个乖巧可爱软萌善良的小正太！”

　　林淮反手把他拖了出来。

　　然后白焕昱就接收到了来自陆冬华的，一记杂着飞刀的冷眼。

　　白焕昱一个哆嗦，又钻到了林淮的身后。

　　整个过程连贯流畅，一气呵成。

　　林淮拍了拍白焕昱的背，“不要再在他面前提起他了。你是真的不觉得，他的离开，也把以前的冬华带走了吗？”

　　“我知道啊……但是他总不能一直这样啊……”白焕昱不满地搓捻着林淮的衣角，把原本平平整整的地方捏得皱皱巴巴的。

　　“好了，没什么大碍，饿的。”陆冬华站起来，清凉的声音把两人从回忆中唤醒，听见小孩没事，两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陆冬华转眼就没了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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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焕昱轻轻带上房门，留下林淮在房里照看小孩。林淮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扯过被子，盖在他身上。这个床，还有这些东西，还是白焕昱刚刚接手基元的时候买的。那时候白焕昱总办公到很晚，索性就靠在椅子上休息，闹到自己生了病，才向林淮坦白。于是这个房间里就多了一张小床。

　　林淮依稀记得，那时候的白焕昱双眸在一瞬间亮了。自从老师去世，他第一次看到白焕昱的眼睛如此明亮。

　　林淮没有难得没有办公，伏在桌子上看着小孩。睡着的人儿显得很恬静，少了那些桀骜不驯。

　　林淮忽然有些羡慕他。

　　自己身为长子，从小就接受着严苛的教育，他的成长过程，没有一丝一毫的偏差，正正规规地踏在父亲给他的路上——当然是在他闹着来到基元之前，那是他唯一一次在父亲面前闹。

　　而锦泫是幼子，已经有了一个哥哥，父亲对锦泫几乎是宠溺的。好似要把没有给他的疼爱，全部在锦泫身上还回来。

　　无忧无虑，真好。

　　林淮趴在桌长，渐渐起了一丝困意。他在梦境中，回到了小时候，在父亲的藤条下求生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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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大的孩子跪在地上，满身伤痕却依然不敢动弹，就连……一声稍微大声一点的呜咽都听不到。

　　眼泪已经流干了，小林淮顶着红肿得像核桃一样的眼睛，望着那个沉默的男人，他的父亲。

　　男人正怒火中烧，仿佛忘记了眼前的孩子是自己儿子，藤条硬生生的给他挥出了鞭的威力。

　　又是一下落在小林淮的背上，与其他伤处交叉的地方，一颗颗血珠争先恐后地涌出皮肤。小林淮默默咬紧牙关，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去咬嘴唇。毕竟，被父亲发现，又会是一顿狂风暴雨。

　　林淮也会委屈，但是林淮从来不会表现出来。这个习惯，一直到他长大都没有变过。因为，在他的认识里，父亲是不会希望看到他委屈的样子的。

　　就像现在，小林淮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打，但是他选择了承受。他不会问，也不敢问。父亲要打他，一定是他做错了什么，惹得父亲生气了。

　　在小林淮的身上密密匝匝地铺开一层血色时，男人似乎是打够了。他丢下藤条，也丢下儿子，转身离去。

　　没有任何话语，小林淮却松了口气。他已经不会奢求父亲的安慰了，

只求父亲放他一条活路，就好了。

　　他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捏起桌上的抹布，小心翼翼地擦干净地上的血迹，生怕留下一点痕迹。小林淮摇摇晃晃地扶着墙走出去，说是扶着，可他哪里敢用染了血的手去摸，只用唯一干净的指尖努力支持着自己的身体不倒下去。

　　他浑浑噩噩的洗净身体，茫然地看了看自己的房间，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的地方。他慢吞吞地缩到墙角，抱着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依然冒着血珠的伤口碰到墙壁，那上面贴了墙纸，血沾在上面擦不掉。

　　小林淮就这样睡着了。

　　他是被一阵撕裂的疼痛唤醒的。

　　小林淮只知道，父亲来了，而且，父亲很生气。他只能跪起来，等着父亲责罚，然而，当他看见父亲手里那条长鞭时，却无论如何也支撑不住自己了。小林淮跪坐在地上，绝望侵蚀着他的心脏。他觉得，现在的父亲，可能是要打死他了。

　　在长鞭兜着风，劈头盖脸地砸下来的时候，林淮惊醒了。

　　他轻喘着气，身体还是软的。好不容易从桌子上支起身体，他才有功夫去看看小孩儿。

　　小孩还睡着，嘴角挂着一串透明的涎水，更显得可爱。林淮偏着头看了一会儿，忽的觉得孩子真的是长得水灵，甚至……甚至比绝大部分女生还要漂亮。

　　林淮被自己忽然冒出来的想法惊到了。

　　他忽然想到，如果父亲是一个重女轻男的人的话……一切似乎都有解释了。

　　因为他是一个男生，所以父亲对他很是不待见，对他非打即骂。而在他长大以后，父亲又起了再生一个孩子的念头，于是就有了锦泫。父亲没想到的是，锦泫也是一个男孩。可偏偏锦泫生得漂亮，所以父亲就把他当成女儿里宠，把所有的父爱和宠溺都给了锦泫……

　　林淮狠狠一震。在因为不平等地对待而产生的愤怨伤痛之下，他没有去仔细思考，而是先入为主地选择了相信自己这个在一息之间出现在脑海里的想法。他失神地看着林锦泫，明明是那么好看的一个孩子，可在现在的林淮眼里，却是那么面目可憎。

　　凭什么，凭什么本该属于我的东西，却全部都给了他！

　　凭什么！

　　这个声音一直在林淮耳边回荡，几乎要将他逼疯。

　　鬼使神差的，林淮打开抽屉，从里面摸出来一把小刀。他一步步走到孩子身边，垂着头看他。

　　他想，杀了他。

　　林淮不是没杀过人的新手，但此时此刻，他的手却在颤抖。他明白，只要杀了眼前的小孩，他的父亲一定会发疯，这，就只是一种对他父亲的报复。

　　小孩的皮肤很细嫩，锋利的刀尖抵在他脖子上，只要稍稍施压，立马就会有殷红的血液涌出。

　　林淮犹豫着。刀尖压了松，松了压，始终没有下手。他想杀了他泄愤，可又不忍心。林淮握紧刀柄，他的心在杀与不杀之间徘徊，摇摆着，始终没有给他一个准确的答案。

　　林淮的指尖动了动，碰上刀刃，撕开一道裂口。但他没有管。他很小很小就受过比这疼上千百倍的痛楚，这点小伤带来的疼，又算得了什么。这在他眼里，跟被蚂蚁咬了一口差不多。

　　血顺着他的指尖流到刀上，在顺着刀锋，最终落到小孩的脖颈上，砸开来，渲染成一朵妖冶的血色花。鲜血似乎触痛了林淮，再次牵扯出他那段不愿意提起的回忆。他站在原地，慢慢闭上了眼睛。

　　良久，他的身形轻微地晃动了一下，蕴含着星辰大海的眼眸，爬满了迷茫与痛苦。

　　他再次垂下头，刀尖在小孩身上来回摩挲。林淮用颤抖的手指擦拭掉小孩身上的血迹，再轻轻将刀提起。动作轻缓却沉重，好像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用尽了勇气和力气一般。

　　他轻叹一声，最终还是将刀，塞回了抽屉。不知多少年没有落过泪的他，脸颊两侧滑下两行清泪。他喃喃自语：“林锦泫……你终究……也还是我弟弟啊……”

　　林淮忽然觉得好累，他强撑着挪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的一刹那，他瘫软在地上。

　　林淮像小时候那样，把自己蜷成一团，缩到墙角。

　　或许在别人眼里，他林淮是多么风光无限，多么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多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可熟悉他的人，却知道，其实他也很脆弱，他很希望能有一些真心朋友，只是小时候，他就被他的父亲锤炼出了一层冰冷坚强的外壳。

　　白焕昱是来找他商量关于训练营的新人出任务的事的，进了书房才发现没人。他在门口徘徊几圈，径直去了林淮房间。以白焕昱对林淮的熟悉程度，现在林淮不在书房就在房里。

　　他退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林淮蜷在墙角睡着了的景象。白焕昱呆滞了两秒，眼眸中泛起心疼和无奈。他没有抱林淮上床，因为他知道，林淮哪怕是睡着了，警惕性依然极高。

　　他仅仅只是蹲下来，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到林淮身上。白焕昱安静地看着林淮，良久，在他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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