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再看你一眼，当做道别

“在这一生里，我们要和越来越多的人说再见。”

7月，毕业季。

我的巴掌落在她的屁股上，皮肉颤动。

她回头看我，昂着脖子有话要说，我便去解开她嘴里的口球。

各大高校。一场盛大的告别宴。许多昨日还互相打着招呼的人，转眼就变得相隔千里。

“再往右打一点，然后再用力一点。他之前都是这么打的，我习惯了这个节奏。”

她闭着眼睛说话，没有看我。

对有些人来说，告别是这个月的主题，有的告别会酝酿多时，但也有的告别会突如其来。

“求你了，就按我说的做吧，让我哪怕产生一秒钟的幻觉，他还在我身边。”

她还没来得及想好告别的语句，由于家里的压力，父母的强烈要求，他就已经一个人离开了。说好的一起留在北京，也转瞬成为泡影。

她来找我预约，但几乎每句话都离不开他。

“我们是男女朋友，我的m属性就是他带我开启的，他发现我感兴趣之后，有段时间我们基本每周都出去开房，尝试各种新的东西，那段时间很棒。”

“我想加一个项目，就是绑着绳衣出门，有次和他同学一起去KTV，热得要命，只有我不敢脱衣服，因为我里面绑着绳子，他只好说我感冒了，然后陪我缩在角落里，那种刺激的感觉，想再体验一次。”

“对了，还有，能不能不要用鞭子或者板子，他都是只用手打我的。”

她仿佛是在收拾一个被别人弄得乱糟糟地房间，努力地想把它恢复成记忆里的样子。

“他是不是还告诉你，要保持联系，要好好保重，有一天你们还会再见面的，他会尝试说服家里人，结局未必有那么绝对。”

她几乎立刻回复了我，“但是，是假的。对吗？”

时间是盗，距离是贼。

有些离别，从一开始就是不可逆的。

即便你说再多的保持联系，还是慢慢、慢慢地不再联系。

即便你发再多的珍重珍重，也无法阻挡渐渐疏远的步伐。

她似乎能清楚地看到结果，又慌忙地四处地逃避结果。

我不知道，她这样兵荒马乱地逃窜，我答应她的要求是在帮她，还是在害她。但曾几何时，在北师大的门口，有一个傍晚，我也曾看着进进出出的人们，也曾经幻想甚至渴望，他们中有一个，就是我最想念的那个人。

“约时间吧，全部按你的要求来。”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体验，你清楚的知道你调教的对象在幻想另一个人，而且你需要努力地，去模仿和扮演那个人。

力度、姿势、音乐、时间。

我努力不说话，防止让她感觉瞬间出戏。

她努力闭上眼，用感官上的刺激去回忆脑海里的模糊印象。

行至正酣，如迷离酒醉。她开始喊出他的名字。大声地重复他的名字。

从她的语气里，我能听到想念、愤怒、哀求和不甘。

突然她又紧皱眉头，握紧拳头，慢慢地地告诉我：“够了，可以了，停吧。”

“可以了吗？”我尝试和她确认。

“嗯。我看到他了，但也没有很开心。”她点点头。

收拾东西的时候，我想告诉她，世界上有很多久别重逢，也有很多后会无期，要坦然接受这些事情并不容易，但没有人能彻底帮到你，最终还是得靠自己。

但看到她呆呆地坐着，就和几年前我坐在师大门口一样，我知道，这个道理我告诉她不成，还得她自己悟出来。

走出酒店，我有一种预感，我和她以后不会再有交集了。

所以在分别的路口，我问她，如果你把我当成他，你有什么话要对他说吗？

她说，我想想。

那时天边的红霞闪耀，夕阳毫不吝啬地倾泻在她的发梢和脸上。

她转身而去，手链随着她挥手时的摇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嘿，再见啦。虽然我超想你的。”